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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相煎何太急

第二百二十章:相煎何太急

赤芍却似乎对师父回荆州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她横了安歌一眼,问她:“你很怕师父回来?这段时间到底都在外面捣腾什么呢,一副心中有鬼的样子。”

安歌连连摇头,赔笑道:“哪有?我不过就是在外面行医坐诊罢了,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忙着您吩咐的事情呢!”

赤芍听到这里,便想起来,皱眉道:“你不说我都要忘了,那个收了你银子被收买的丫鬟,就是冷定乾身边的那个,后来怎么样了?”

安歌闻言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个……师姐你听了别着急上火,这事真不能怪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的就惹恼了冷定乾,然后――前几天听说她家里人抬着她的尸首在街上拦下了王贞秀的轿子,要了一笔钱之后,就把她下葬了……”

赤芍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盯着安歌看了半天,才道:“是谁杀了她?冷定乾吗?――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安歌有点怕她发火,只敢低声辩解:“也不是我不告诉你,你这几天都忙着照顾伤者,我便是跟你说句话都得找机会呢!再说了,人都死了,告诉你也于事无补呀!”

赤芍一摆手,甚是头疼的按了按两侧的太阳穴,想一想,似乎还想再问什么,不过看安歌那样子,料想问了也白问,遂索性摇摇头,道:“你就专门糊弄我吧,这件事――咱们只怕是一开始就做错了。弄不好白白害了人家姑娘的性命,也不知道她爹娘会如何的伤心?”

安歌据实以告理直气壮的说道:“她老子娘才不伤心呢,拿到银子就预备着替她哥哥去提亲下聘礼,倒是她那个情夫后来找上门来,想要给她上个坟也被她爹娘打了出去。”

这种事情,原本就是理不清的家常是非。赤芍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趁她怔然时,安歌悄无声息的溜掉了。却不想她才刚骑着马从楼中出来没有十几丈远,便见一黑衣男子纵马疾驰而来。那人虽戴着宽大的帷帽遮着脸,可是一身的戾气却是远远便能察觉得到的。

安歌连忙避让在旁,等人走过了,又确认他是进了秦风楼之后,才讶然道:“师姐什么时候又招惹了这样的厉害人物?我看着这人来意不善,也不知道他是要来作甚?”

如此一来,她仗着自己轻功底子不错,对秦风楼四下又十分的熟悉,便又折返回来。将马牵入后院的马棚中,再从马棚那边踩着屋顶攀上了二楼的丹房。正好落下二楼回廊中时,忽然听见有一男子低沉而焦急的声音,问道:“她怎么会又受伤了?你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

赤芍的声音却是不紧不慢,有理有据的说道:“你可以等她醒来之后问她自己,明明是重伤在身,却还逞强挣扎着要去救人。刚才要不我们反应的快,只怕她把我们几个逼退了之后就要跑出去。到时候一头栽倒在街边,我可不一定就能赶得及把人给抬回来了。”

男子似冷哼了两声,继而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似乎那云镜醒了过来,赤芍上去给她把了一下脉,便道:“麻烦冷大侠在此看着她,我去给她煎药。”

冷定乾?――原来还真是他!安歌当即震惊的张开嘴,而后又连忙闭上。她知道赤芍煎药时肯定要来丹房,于是索性悄悄推门先一步进去,等到赤芍入内时,才一把拉住她胳膊,急急的问道:“师姐,冷定乾怎么找上咱们这里来了?”

赤芍白了她一眼,甩掉她的手走到药柜前,开始逐一拣药称量。安歌心里急的跳脚,又不好明说,只道:“师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这冷定乾杀人不眨眼的,留他在咱们秦风楼里,这万一要是谁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活是让他知道了咱们曾经悄悄给他下药,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赤芍手上将药材都称好之后,便倒入药罐之中。又用清水浸没过顶,在等着药材浸润的时候,才顾得上跟她道:“他不会乱来的,因为他要拜托我救人。云镜,就是他托我照顾的人。”

这种扑朔迷离的关系,实在让安歌难以厘清,她还想再问,却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器物落地的声响。赤芍立即开门去查看,并回过头来叮嘱道:“你要是怕他,就赶紧离开。还有,这件事万万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否则冷定乾的厉害,你是明白的。”

安歌其实也不敢再待下去,她在丹房里看着热气氤氲的炉灶,四下里都是药香浓郁的气息,可是,她却觉得阵阵后怕,甚至脊背发凉透寒。

“阿弥陀佛,师姐,也不是我没义气,实在是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我还是先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安歌还真就原路翻下了马棚中。直到骑着马走出了那条长街,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再看了一眼秦风楼的招牌,终究没有再回头。

再说赤芍推开门,便见床上被绑着的云镜正用满含恨意的眼神瞪着冷定乾,那样子,好似两人之间颇有过节一般。赤芍为怕她又因为动作剧烈而撕开伤口,连忙道:“你们都冷静点,云镜姑娘,我可告诉你,你身上的伤口再撕裂开的话,我就真的无能为力了――而且,你一个姑娘家,这伤口在肋骨和腰间,长得不好的话,将来是要留下疤的。”

她以为是女孩儿都必然爱美怕丑,谁知道这云镜却是充耳不闻,只是瞪着冷定乾,一字一顿道:“我说了,我不会认你的,你赶紧走,要不然――”

见她仍作势要拿东西砸向自己,冷定乾终于后退了两步,继而朝赤芍望了一眼,带了几分恳求的说道:“赤芍姑娘,麻烦你替她看一下伤。我……我在外面候着。”

赤芍先是点头,继而一想又不妥,便道:“冷先生可以到楼下稍坐,我叫人给你上茶。”

“不必了,我如今露面多有不便,还是在外头等候姑娘消息便是。”

见他执意,赤芍也不再安排,回头见到云镜身上的白衣上又透出星星点点的血花来,便叹口气道:“云镜姑娘,莫非你就不懂,要真想去救人,就凭你现在这体力,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云镜也发觉自己肋下剧痛,如火一般烧得整个人都昏头昏脑的,只是她仍强撑着最后一份清醒,坚持道:“章大人待我如同至亲,现下她有难,我又怎可躲在这里安闲养伤?再则,我本就是贱命一条,从前比这更厉害的伤我都捱过来了,当时可没有人好心给我上药救治,我还不是一个人杀出了血路……”

见她说着说着,人已经迷糊了。赤芍忙将人抬着平躺下,一抬眼,却见冷定乾还立在门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床上面如白纸的人,那眼神,似有十分的痛惜,与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赤芍饶素来秉持不去打听别人的隐私,这几日下来,大概也明白了,这两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纠葛。可是云镜心里的伤口实在是太深,冷定乾又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所以每逢相见,便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峙。而每次,冷定乾都是被云镜怒气冲冲的赶走,就连说句话的余地都没有。

过了一会,待药煎上之后,赤芍吩咐人留心看着,这才下了楼,去找冷定乾。

但是楼下却不见人,她以为他走了,招手来一问,才知道他是去了后院马棚那边。

那一带人迹少至,赤芍心中好奇,暗想他去那又臭又龌龊的地方作甚?到了跟前一看,却见他正在挥舞着手里的马鞭,狠狠的抽打在那棵梨树附近的地面上。

“冷先生,冷先生!”

冷定乾却似充耳不闻,提了鞭子,又狠狠抽落,只是心中焦躁,准头又偏了,便打在了旁边一株梨树的树干上。那梨树有些年头了,今春花开得茂盛,只是可惜叫日前风雨打落了大半,此刻干摇枝动,所剩无几的残花也翩翩坠落,一时间便如一场好雪一般,驾了穆穆春风,翻飞而下,落得满地皆是。

赤芍不由伸手,接下几片落在自己掌中的花瓣,低声叹道:“本是同根而生,这又是何苦?”

冷定乾身形微微一颤,似并没有听清她的话,却住了手,只是问了一句:“她怎么样了?”

赤芍回道:“我已经劝着她暂且躺下休息了,药还要两盏茶的功夫才能煎好。只是她如今这情绪,这样激动易怒,却是对养伤十分的不利。所以我想劝一下先生,不如暂时不要来探望了。如若对我放心,我自当竭尽全力照顾好她。况且,除了先生之外,我还另外受托于一位友人,他也希望云镜姑娘能早日康复。”

冷定乾一听便明白,那人必是陈霸先。当下抑郁烦闷的扔了手中的鞭子,掉头便朝外走。赤芍也不去追他,只是在他身后道:“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冷先生与云镜姑娘应是至亲,否则不至于会对她的生死如此介怀。只是如今,她最为关心的,却是章大人与徐王妃的下落。先生既有心想让她知道您仍关怀她,为何不去替她完成这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