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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美梦醒

第二百四十五章:美梦醒

慧如是在一场美梦中被人用冷水浇醒的,睁开眼时,只见跟前扭动着两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再一看,是两位师叔?

她有些艰难而吃力的撑起身子,迟疑的问道:“师叔,你们怎么来了?这是――”

两个老尼仍处于极度的震惊与愤慨中,冷不妨见她起身时,身上衣衫不整,连忙扭过头去,骂道:“不自重!真是太不知廉耻了,连这等行径都做得出来――”

慧如闻言,这才看向四周,只见花厅的门帘外隐约就有数个人影,而不远处,萧统则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再一看自己此时的衣着,又是斜躺在长榻上面,她本来苍白的脸变做一片死灰的白。

怎么会这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

廊道上一片寂静,来的官差待弄清楚里面那位男子的身份,原来竟是当朝东宫太子之后,立即都化作了呆若木鸡状,恨不得自己根本没来过,也没有看见那些不该看见的场面。

不多时,花厅内的动静也停了,并没有人再说话,让人恍以为先前的喧哗只是幻听。

韦明庭很快就醒了酒,他一番调查之后,便回来对萧统回禀道:“是石榴,她里应外合,这边灌醉了咱们几个,又在殿下和慧如姑娘的酒里做了手脚。臣已经派了侍卫出去追了,想来走不远,总是能找到的。”

萧统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茶盏,点头道:“好,真好!”

韦明庭伴在他身边多年,甚少听见他如此冷厉的口气,而心中一番思索,便明白此事必有人在幕后主导。只是如今可怎么办?偏偏慧如就是青鸾的妹子,要是伤了慧如就等于伤了青鸾,但事已至此,又不能将人不管不顾的往哪里一安置,便能一走了之。

而外头的那些官差听得太子殿下这几个字,腿当即软了,有个胆小的还差点绊跌倒在地。同时,一旁几的几个东宫幕僚更是面白如纸,连头都不敢抬。

慧如自己则是早就愣住了,早在之前见两位师叔一同出现,她就愣在了当场,此时听见这话,更是呆若木鸡。可是她最终还是回过了神,当即呛哭一声便向外面奔去。

“哎呀慧如姑娘!”韦明庭连忙去拦,可是慧如走的又急又快,竟将他甩在身后老远。不过她来到长廊中,却正好见着一行人朝自己缓缓行来。为首的那个身影虽带着帷帽也十分的熟悉,一见她便震惊的脱口道:“子蘩?”

宽敞的正堂气氛肃静凝重。

只上首处摆了张座,萧统面色暗沉地坐在那里。

静心庵的两个老尼也是满脸的不自在,却仍强撑着,只是一声不吭,互相用眼神表达着各自心底的不满和不屑。

而相较之下,由沉香夫人带来的几个人,则是面色阴沉,却不说话。间或不断的看向东厢房那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沉香夫人终于从慧如的房中走出来,众人的视线便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萧统缓缓起身,朝她作揖,沉香夫人亦凝眸注视着她,少卿,却朝余下人道:“此事说来也是家事,并不方便外人在此旁听,两位师太便移步去隔壁喝茶休息片刻,我有话想对殿下单独说。”

这就是清场,要单独谈条件了?好在静心庵这两个老师太此时也没有坚持,甚至心理还隐约有几分终于找到了人,又把慧如这小蹄子交给了她母亲的得意,当下两人对视一眼,便在沉香夫人身边侍女的引领下去了。

沉香夫人落座之后,萧统也不好在原来的上首坐着,而是移步到了她身侧,率先开口道:“夫人,此事多有误会,我与慧如并不是……”

沉香夫人生的冰雪姿容,此时开口也没有几分暖意,只是声调平板的打断了他的话,纠正道:“我女儿叫子蘩,什么慧如,只是她在静心庵中的法号罢了。她并未剃度出家,只是投身佛门做了一段时日的俗家弟子而已。殿下既知道大梁国法,便应深知其中厉害。若是殿下在此传出与佛门子弟有私情,只怕会将自己的声誉毁于一旦,也会让子蘩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萧统听她此言,也明白了几分――看来她是不愿将事情闹大,却必然要自己对子蘩负责。见他缄默不言,沉香夫人又冷笑道:“怎么,殿下是觉得子蘩配不上您,所以假装听不懂我的话么?”

无奈之下,萧统只得如实道:“夫人,我绝无此意,只是我此来虞山,之所以会格外留神子蘩的下落,乃是因为受青鸾所托的缘故。其实我与青鸾早就两心相印,彼此心仪,所以,我喜欢的人只会是她,也只能是她,至于子蘩,她便如我的妹妹一般,我对她并无私情,也并没有任何僭越之处,还请夫人体谅。”

“什么?你说你跟青鸾――你们……互相喜欢,彼此心仪?是她托付你来镇江寻找子蘩的?”沉香夫人显见十分吃惊,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她相信了萧统的话,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对小女儿更深的担忧。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能勉强你对子蘩承担什么责任。但今日之事,虽然你们是被人陷害的,可是我却怕她会在心里留下什么过不去的坎。”沉香夫人说着,又一番思索,而后试探性的问萧统:“不如你自己对她说出事实真相?我先前跟她说话的时候,看得出来,她心里对你极为仰慕。而且青鸾这个姐姐,也是与她从小便亲近的。你们的事情,既然牵扯到了她,我以为,殿下你亲自去跟她道明情况,或者,比我去劝说会更好一些。”

萧统闻言,再不能推脱,当下便颔首称是。而后沉香夫人的脸色才见稍稍好看了一些,她再打量眼前这位东宫太子,心中感触也甚是复杂。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都会与他搭上瓜葛,更没想到,自己此生还会如此刻这般,与他相对而坐,但是身份情形又是如此的尴尬。

可惜萧统与沉香夫人都低估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此时对爱情的一腔狂热,醒来之后的慧如,虽然很快就知道自己是被石榴给陷害了,但是,内心深处,她却并不憎恨石榴。甚至隐隐的,还有一丝说不出口的感激。

因为如果没有她的促成,自己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统离开。至于再会,她也不敢奢望萧统会忽然爱上自己。这一种脉脉含情却不能挑破的情愫,而今都因为石榴的胆大妄为而变成了现实。虽然以她在闺中受过的那些教养也十分明白,如此不清不白的结合,便是萧统终于容纳了她,但是将来也会在心里多少有些嫌隙。

但她此刻却并不在乎,甚至还不断的给自己打气,暗想道,就算只是一个侍妾,只要能陪在他身边,自己便也该知足了。毕竟是喜欢一个人,一个宛若天神一般完美的人,高贵、博学、儒雅、俊美……凡人身上所没有的一切,他都有了。自己此番能与他相遇,真是上天厚赐,还能有什么可贪心可挑剔的呢?

韦明庭一直守在宝瓶门外,见到萧统出来便迎上去,满面羞愧道:“殿下,臣该死,臣贪杯误事,这才连累的殿下……”

“不关你的事,要说误事,也是孤自己大意了。”

事已至此,再来追究前事显见是没有丝毫好处的。萧统便将自己跟沉香夫人所谈的结果告知韦明庭,并道:“你近些时日可是与慧如时常说话的,照你估计,她能否接受得了孤这样的一番说辞,并跟她母亲回去?”

韦明庭脸色显见有些为难,他叹口气,摇头道:“此事只怕不易,正是因为这些时日我常与姑娘相处,所以更是清楚,姑娘心里对殿下的仰慕,那是十分深刻的。再则,姑娘之前是因何会与自己母亲赌气分开,又为何会来静心庵出家为尼?殿下,我以为这两件事,最好不要混为一谈。便是殿下心中只当她是妹妹一般看待,也万不可由殿下来劝说她以后如何安置,还是由她自己做主更好些。”

萧统怔了一怔,这才想起,慧如身上有些性格,其实与青鸾甚为相似。于是苦笑一声,颔首道:“多亏你提醒,我知道了。”

韦明庭转身时也悄悄往中堂内端坐的沉香夫人看了一眼,而后暗自吐了吐舌头,心道果然天底下的美人都是由美人所生出来的。瞧这位夫人,如此年华依然风韵尚佳,果真是连跟后宫里的那些娘娘们比起来也丝毫不见逊色。

而后两人便顺着长廊往慧如所住的东厢房而去,到了檐下,远远见一树海棠花正灼灼,被先前那场风雨吹得落了一地的花瓣,却是花色娇艳,令人不忍践踏上去。韦明庭见门口无人,刚要出声却被萧统挥手止住。

两人便在满地花雨中举步而上台阶,因恐踩踏到那些花瓣,所以一路轻手轻脚。行至门前,却听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嘤嘤哭声。

萧统跟韦明庭都觉意外,而后便听里面那声音似是慧如,抽泣道:“我如今走到这一步,是断然不会再跟她回去了。便是殿下嫌弃我的话,我便一死了之,以明气节――这一点骨气,我总还是有的。”

另外一人似是连日以来在她跟前服侍的丫鬟,则劝道:“姑娘千万不要说这等不吉利的话,殿下待姑娘如何,就算是姑娘看不明白,奴婢们却还是有些分寸的。若不是钟情于姑娘,又岂肯花费这样的心思?好了姑娘你不要胡思乱想了,等会若是殿下来了,看见你这样,岂不是会以为奴婢们没有服侍好?再则姑娘你大病初愈,实在不宜如此忧思过甚……”

听得这番言语,原本正举手打算叩门的韦明庭不由也呆住了。好一会转过脸,看向萧统,正犹豫时,忽然又见长廊那头急急忙忙的奔来一个人。

那人正是沉香夫人跟前的侍女,她到得萧统跟前行了个礼,而后便低声道:“夫人有话要告诉殿下,请殿下移步过去。”

韦明庭对这位夫人的架势和做派显见有些想法,但不等他抗议,萧统却是十分谦和的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