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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2 / 2)


  顾铭则冷冷道,“牺牲?总是要有所收益,才不枉抛一腔热血。为着此刻在燕京城端坐宝座上的那个昏馈之人?还不值。”

  夏禾更不敢答话。奉茶后,退到一边垂目。

  门帘轻挑,从里间走出来一位中年妇人,眉目清淡,表情慈详。可细看,却是目光幽深,暗藏波澜。

  顾铭则抬目瞟了她一眼,未起身。

  那妇人表情一暗,却仍淡定。缓步过来坐在另一侧。

  顾铭则似是心烦意乱。不耐地喝了口茶,便掷下,“你们为何此刻把夕儿遣入京来?”

  那妇人收回关切目光,苦笑:“你这孩子,脾气还是那么急躁。”

  那妇人面上现出轻轻笑意,眼泪流转,竟是艳绝容颜。

  顾铭则皱眉,别过脸去。

  那女子怔了下,意识到顾铭则不喜,忙敛了笑,低声道,“皇上突然发令,打乱了之前布置。王爷恐你应对不来。王爷的意思,扶植嘉和登上皇位,光阿则你一个人不够。夕儿武功好,行动力强些,表面上,他是孤儿,身家清爽,嘉和公主不会猜忌。”

  顾铭则绷着脸,冷气森森,“才十七,你们还真是舍得。”

  那女子苦涩,“燕京那边,皇上已经是风烛残年。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天天为皇位争来争去,弄得无心朝政,国力势微。你……皇叔远在宗山,无法干预。时时忧虑国家断不可放在他们手上。你和夕儿皆自幼便得他教导,更兼得他真传,他心里属意你们……叔侄二人能够联手合作,一举将华国和燕都纳入同一版图。””

  一句话,她顿成几段。顾铭则心头又闷又痛,怒火已经烧红了脸。

  那妇人歉然笑笑,又忆起顾铭则不喜欢看她笑,又惶然收了表情。

  顾铭则长久不语。

  这位妇人是燕国曾经的第一美姬,山峥。她的经历颇为传奇。十六岁时,她因貌美,被当时还是燕太子的祁盛容晋献给老皇上。老皇上得此美人,龙心大悦,日日宠幸。祁盛容也因此博得老皇上欢心,被册为太子。后来她产下一子。孩子还未满周岁,老皇上便驾崩。

  燕国乃是草原民族后裔,民风剽悍,少有教化。兄妻弟承,父妾子承司空见惯。何况山峥美艳。继任皇位的祁盛容很快纳她为妃。仍旧宠幸不断,君恩不绝。

  可是那个孩子的身份,却尴尬起来。不得已,送入华国境内的宗山派,老皇帝最小的兄弟祁原,便在那里清修。

  几年后。燕国局势愈加复杂,山峥在后宫没有助力,日渐失宠。她于一年春天,带着小儿子出宫,也来到了宗山。委身于祁原。

  她一生中两个儿子,一个是祁峰,现在的顾铭则,一个是顾夕。却又是辈份不同的叔侄。这样混乱的伦理,让一直接受华国礼仪之邦教化的顾铭则无法接受。他拒绝唤他母亲。

  山峥自知无法心无芥蒂地,与祁原双宿宿双飞。便化名秦氏嬷嬷,照顾小儿子长大。一方面负责将燕京消息传于大儿子。

  此刻,与母亲相见,令祁峰异常烦燥。他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山峥眼中充满了泪水,颤着想拉他的手,祁峰“啪”地掷下茶盏。

  “嘉和行事果断,才干不缺,她此回布防,并无漏洞。燕京宝座上的那位,妄想在这回春猎上刺杀老皇帝和太子的事,恐难成。”

  山峥迟疑,“燕京方面朝局混乱,老皇上已不理事,估计此回是大皇子发下的指令……”

  祁峰眼里全是冷意:“他想剪除我的势力?”

  山峥默然。外强环伺,他们还一味内斗!峰儿独自在华国支撑了这么多年,却早成大皇子的眼中钉。

  “毕竟是燕国子民,我们再不认同,也不能背上抗旨罪名。”山峥不放心地年幸存祁峰神情。

  祁峰垂目,用力压下心中怒意,冷冷点头。

  山峥见安抚了他,也不敢再多留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他面前,“祁原新制了些丸药给你。你记得按照服用。”

  祁峰垂目接下。瓷瓶小巧,里面有些小丸药,是抑制内功的秘药。他武功路数虽然出自宗山,但内功却是承袭了燕国皇家一脉的天山派内功。嘉和会武,很容易从内功上识破他身份。所以,不得已,在来公主府之前,他服下了这种名叫抑功散的霸道秘药。服用后,内功全失,体力一日不如一日,至今已经有五年。

  祁峰倒出一粒,纳入口中。闭目,静静调息。山峥紧张又关切地看着他,不一刻,祁峰面上现出痛苦神情。山峥握住他手,冰凉还打着颤。

  “峰儿……”山峥哗哗淌泪。

  祁峰睁开双目,星光在眸子里明明灭灭。

  他垂目看着山峥,他的母亲已经美丽不在,花白的双鬓,眼角已经有细纹,祁峰颤着想抽出她紧握着的手,却实在无力。他长长叹气,哑着声音,“我已然这样了,你们把夕儿也填进来……”

  山峥哭出声。

  祁峰眼圈亦红了。

  他狠狠地咬牙,“待大业功成,我必以华国之礼教导燕国民众。我大燕从此无论贵贱,皆学文字,读圣贤。家家户户守人伦,顾大防,再不行野蛮、禽兽之事。”

  山峥满面胀红,用力点头,“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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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肆相见,耗了祁峰太我精力。

  被夏禾扶上车时,他全身都虚脱般无力。夏禾安顿他在车里躺下,祁峰目光发散,脸色苍白如纸,冷汗透了重衣。

  夏禾见此情形,更不敢带他乱走。忙把马车赶回别院。

  一路从门口抬回卧房。

  夏禾替他换下湿衣服,才看见身下的伤。青青紫紫,一路延到私隐处去。

  夏禾眼睛都红了,“主子……她怎么能如此……”

  祁峰冷冷淡淡,面向里侧过身去。

  “她是家主,想干什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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