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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午后,有暗卫来报,顾夕单人匹马,正往茂林县而来。

  赵忠刚下马,浑身都颠散了般地疼。他本来在宫中筹划一切,心中很是怡然。可陛下一句话提醒了他,“你可不要太过笃定,顾夕有可能不接旨,还有可能回茂林县找你帮忙呢。总之一切变故皆有可能,皆因他现下无欲无求,这样的人才最难把控。”

  一句惊醒梦中人。赵忠忙命备快马,他要赶回茂林。

  记得他临行前,陛下从桌案后抬头瞟了他一眼,“你这般为他着想,万事也只是让他牵着鼻子走。他一动,你才动,永远占不得先机。须知应对顾夕这样的,你得主动出手。”

  “喔,是。”赵忠行走内廷这么多年,还有什么点不通的,“老奴明白,得让他有牵挂,有忌惮才行。”

  皇上轻轻点了这一句,便又埋头公事里。

  这一路疾行。

  赵忠刚进别院,气都没喘匀,使有暗卫报,顾夕回来了。

  正好赶得及。

  赵忠亲自迎出来。

  及看见顾夕,他一下子愣住。才几天不见,顾夕又瘦了回去,脸色苍白,下巴都尖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造成这样?”看线报是一回事,看真人站在眼前,真是另番感受。赵忠看顾夕这一身单薄衣裤,几乎哭出来。

  他上前一把揽住顾夕,顿足道,“刚养回来,出去三天,就成了这个样子。”

  顾夕本是急急策马而来。心中压着诸多难题,迎接他的,却是赵忠的心疼。顾夕的心一下子松了起来,浑身伤痛一齐叫嚣,他只及送给赵忠一个笑脸儿,便晕了过去。

  第20章 茂林别院(五)

  顾夕这一病,便是半月有余。

  赵忠守在别院,每天伺候汤水的仆人绍绎不绝地进出院子,赵忠便不由自主地想到故去的顾正君。

  这般景象何其相似,让人无端心惊。

  顾夕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整日昏昏沉沉。本来灿若星辉的眸子里,暗淡成了一个光点,那曾让人惊艳的少年,仿佛夜昙正迅速枯萎下去。

  病到第十六天,赵忠再沉不下气。亲自策马跑回京城。

  赵熙已经能上朝理事了。午后正在书房会见几位大臣。

  赵忠进来时,几个人都抬头看。刘阁老惊讶道,“哟,多日不见,赵总管原是病了。”

  赵忠早先脸上是白白净净、煊煊呼呼的,现在早瘦成了刀条,还添了不少愁纹。赵熙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转,又埋头进文案里。

  直待皇上把手里的东西看完,交给几个大臣去办。人鱼贯退出去。

  赵忠掩了门,转身扑通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陛下,您快拿个主意吧。”

  赵熙眉头微动了动。

  “小爷看着总也不好,大夫说是外感风寒,内灼燥火,内外交困,人怎么受得了,躺在床上半个月了,总是昏昏沉沉……”

  顾夕本是散了功,门户大开,筋脉大损之际,且要将养,可又……赵熙垂目道,“太医派了最好的去,药也紧着最好的用,还把你留下照料了……到底还是不好,那你说,怎么着好?”

  赵忠愣了下,“自然是……”自然是什么?他也说不准。上回小爷命悬一线,是赵熙把人从鬼门关上硬拉回来的。这回可怎么办?

  他目光从下往上偷偷瞅了瞅赵熙,垂头丧气地闭上了嘴。

  瞧他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在控诉她欺负了人家孩子。赵熙有些懊恼地捏了捏眉心,“圣旨下到顾家了,他没接旨,我不也没惩办吗?”原本想着用顾相的事拿捏一下,可是顾夕直接一病不起了。她自己还一肚子怒火,到底不是纵着他了?

  赵忠得不到答案,悲悲切切地走了。

  日暮时分,赵熙接见了最后一拔大臣后,推案而起,“来人,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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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顾夕扶着床栏,勉强起身。

  躺了这么些天,身子一点劲也寻不出来。

  十七岁的人生经历,从没这么病过。他甚至认为自己是干了那件骗人的事,所以上天要罚他去死了。

  顾夕先是试着自己站起来,头晕目眩。

  估计还是体内的那股真气作怪,也是外感了风寒,不然自己不至于这么不禁折腾。顾夕甩了甩头,振作一下。他没力气去够外衫,便先在面盆里洗了脸,清爽了不少。顾夕甩着水珠,去够面巾,却握着只温热的手。

  他吓了一跳,猛抬头,头晕起来,腿一软,差点跌倒。

  “……”看清是谁站在他屋里,顾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戴着风帽披着长披风的赵熙,负着一只手,另只手还挑着那条面巾。

  顾夕怔愣。

  越熙把挑着的面巾往他面前递了递,“擦擦?”

  顾夕狐疑地接过来,胡乱擦了擦,简直想不明白,为何听不到她气息。

  “内力不调,五感不灵,若我成心屏气潜入,你确实听不到。”赵熙仍负手看着他。

  顾夕擦了脸,也缓过神来。现在的重点不是他内息不调,而是她为什么要潜入?不过顾夕只抿紧了唇,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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