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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2 / 2)


  “那也是,要不还能让人家又打板子,又夹手指的?”那温润的男声提到这个时,微微冷了冷,显见是还在生气。

  “喔,以后再不会了。歹人近不了我身了。”顾夕下保证也是溜溜的。看来这些天,没少说这话哄他先生。

  赵熙站在院门外,轻轻哼了一声,里面哗哗撩水的声音顿了一下,院内的绝世高手,终于有了该有的反应,听见外面来人了。

  赵熙心内不满,守着先生,连戒备心都没了啊,以为回到宗山了?

  院门从里打开,赵熙看见开门的正是顾夕。

  顾夕身后,甬路蜿蜒,两侧全是药田,那个男子长身立在田边树下,淡灰色的长衣,在午后的夕阳下,全身都镀上了金边。

  远山如画,眉目如诗,顾家大郎,就这样真切地站在她眼前,就在她的别院里。

  赵熙把目光收回来,看着顾夕。这小子一身短打,袖子高挽,满身的泥水。小脸儿上也是灰一道白一道的。这小子,人前是顾小爷,又傲又骄,在顾大郎面前可是一点骄娇之气也无了。赵熙立起眼睛,心道,我都没使唤过他,你可是真不客气。

  “伤全好了?”赵熙散发着冷气。

  顾夕摇头,想说什么,又敏感地回目瞅了瞅一直站在树下的顾铭则。赵熙从进来开始,就没看过顾铭则一眼,可顾夕却感觉到,她实际上在顾先生面前是很不自然的。

  “全……好了。”顾夕偷偷把手上的泥全蹭在身上。

  赵熙长叹,“好歹讲究些吧。天还寒着呢,纵使臻至大成,也是血肉之躯。”

  顾夕红了脸,转头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院内只余两人。

  赵熙越发地不自然,她往院中走了走,站在药田边。看这一田的药。天还未暖,药田里却有抗寒的作物。边上有几个大箱子,顾夕的河泥就铺在里面。上面还有手印,估计是这小子用手拍实的。赵熙想到顾夕玩泥的样子,轻轻摇头笑了笑。

  顾铭则仍站在树下,看着赵熙。赵熙背对着他,望着药田发呆。他的角度,能看出赵熙这些天身子养得好了些,比来到别院时,状态好多了。看来,顾夕在她身边,她受益是颇丰的。

  顾铭则微微笑了笑,向后撤了几步,也想躲回房间走。

  就在这时,扑噜噜,一只灰色信鸽飞来,停在药田里。

  两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赵熙蹲下,向那鸽子招招手。那鸽子是人驯化了的,到了地方,见有人招手,就迈着小步子,走到赵熙手中。

  赵熙从鸽子的小红爪上摘下个小套,里面还真有纸条。

  她拿下来,指尖夹着那纸卷,冲顾铭则扬了扬。

  顾铭则已经退不回房中,缓缓走过来,接在手中。

  赵熙眯着眼睛看他。顾铭则滞了滞,便当着她的面打开纸卷。

  扫了一眼,又合上。

  赵熙挑眉看他。

  顾铭则垂目,“林傲天邀林泽城外谈判。”

  赵熙惊了一下。顾家大郎手段高超,她是知道的。禁在别院人家也不是两眼一抹黑,竟然还在外面有专通别院的信鸽。赵熙发着狠,决定马上下狠手整治别院的卫兵。

  顾铭则若有感应。沉默了一下,蹲身将小鸽子放回药田,轻声,“它们是喂药茶长大的,闻到味道自然赶了来,不是特别训练专来别院的。”

  赵熙听着顾铭则低低地解释了这一句,只半跪在田边抚弄小鸽子的羽,都抬不起头看她,心里也不是滋味,缓下语气,“别院也不是别人不知道的去处,就专为训练了,也不稀奇。”

  顾铭则抚羽的手一顿,惊讶地抬目看了她一眼。经年以前稚嫩的小姑娘,真是长大了。

  赵熙被他这一眼看住,顾铭则星目润泽,这一眼,仿佛含着肯定和赞许,也含着几许惊异。莫说别的,光是赵熙这个从小就视他为精神支柱的人来讲,这一眼对她真是莫大的鼓励。

  赵熙放弃地叹了口气,明明心里想着,还端着架子做什么。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怒气而已。

  “阿泽估计是想玉石俱焚了。”赵熙心内的苦涩,就自然地向顾铭则倾诉了一句。

  顾铭则没有惊讶于赵熙突然与他的和谐,就像经年形成的习惯,他已经在赵熙的角度,分析这个问题,他想了想,“林贵侍,若是殒国……对时局……也更好些。”

  好坦诚。是啊,林泽殒国,就能解脱了。不过,她不能放手让林泽这个下场。

  顾铭则皱眉,赵熙脸上写满了不舍,定是舍不下这么多来青梅竹马的情谊。林傲天下得一手好棋啊。两小无猜的情谊,最是无法割舍,纵使林傲天篡位不成,还有林泽,林家也不会倒。

  “早年间,他伙同皇后,给姜贵妃下寒毒,虽无实据,却也有线索可循。”顾铭则沉声,“此人野心颇大,还很阴毒,他纵使死了,也难保没有党羽藏在江北,藏在林家。最好的办法,便是绝林氏一族,将江北分化,由周边三郡分管……以后若二皇子继位,林氏一族就是最大的外戚,这是很危险的。”

  赵熙皱眉。

  顾铭则打量她神色,换了个思路道,“或者,便放手让林贵侍自己解决吧。京城已经是孤城,林傲天丧心病狂地已经失了理智,不足为虑。”

  赵熙不满地摇头,“还当朕是小孩子?换个说法,结局还是一样的。”

  顾铭则哑然,淡淡笑着摇头,“是,其实结果是一样的。”

  两人相视。这还是自来别院,头一回这么心平气和地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赵熙心里有些涩。这个男子,在她的生命里,出现的次数也是一只手数得过来,却横贯了她的前半生。这样特殊的所在,无时无刻的悉心关注。乃至如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也是最陌生的知已。

  顾铭则看着赵熙眼中的如星光的亮意,已经读懂了她的打算。他看向药田,沉吟着道出底限,“纵观当今武林,是夕儿敌手的人,一只手便数得过来。他留在别院,可护卫你,轻易不能调走。”

  赵熙皱眉,“夕儿的事,你若再敢管,我就……”

  顾铭则抿唇,温和笑笑,大意了,竟又触了这霸道小祖宗的逆鳞。

  “夕儿。”赵熙觉得顾夕换了太久衣服,扬声唤了一句。

  “嗯。”顾夕从房内走出来。

  赵熙见他早换好衣服,定是在房里没出来。估计是想让先生和她缓和一样关系吧。这小子呀。

  赵熙招手叫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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