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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2 / 2)


  银霜月反应也算快,抓人都来不及了,只能连忙伸手架了一下,那个婢女似乎没想到她会用手臂来接,在触及银霜月手臂的一瞬,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生生地将刀刃转开了,手腕清脆的“咔吧”一声,同时额头上的汗也下来了。

  “小姐您……”她麻木的像个傀儡一样的脸色,有了变化。

  正在银霜月脸上温柔忙活的一个婢女也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发呆的婢女,垂眼道,“小姐可万要小心,细腰的匕首吹毛可断,若是她刚才不曾转手,怕是您的手现如今已经掉了。”

  银霜月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看着那个叫细腰的婢女,面无表情地“咔吧”把自己的手接上了,整个人彻底精神了,比被捅了一刀还精神。

  “这是……干嘛呢?”

  银霜月坐起来,在她脸上忙活的婢女收了手,顺手递给了她一面通铜镜,“二小姐,这里是绵州,距离千丘县还有五天路程,这路上若有官兵亦或是劫匪拦截,万请二小姐做出适当反应,其余都交给奴婢们便是。”

  银霜月接过了铜镜,听了婢女的话,心中无声一绞,这才想起,她已然不是长公主了,而是王家二小姐……

  她微微蹙眉,把铜镜朝着脸上照了一下,看到镜中自己的模样,差点把镜子甩出去——

  这个三角眼麻子脸一字眉脸下垂的怪物……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银霜月:来来来,小冬儿,你他妈的告诉我,这样一幅尊容,如何找到如意郎君?!

  第52章 谣言杀人

  银霜月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然她知道这一路上肯定会不太平, 知道为了逃命, 搞得和从前差距越大, 就越安全, 她的脸摸上去就像是自己的皮肤, 这个给她易容的婢女,手艺绝佳。

  可是……女子爱美之心古往今来谁人没有,银霜月上次自己扮成了年纪大的, 可好歹看上去也是个正常人, 这个王家二小姐, 模样属实重口了些。

  银霜月真的不想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可是脑中还是一闪而过了不太好的猜测。

  但是随即她这种猜测就被铺天盖地的愧疚和伤感淹没了,算了,难看就难看吧,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冬儿冒着难以估量的风险为她争来的生路,她不能辜负他, 亦不能辜负自己。

  于是她淡定下来,带上了面纱,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到一间酒楼, 准备吃些东西。

  包厢里面才一坐下, 就听到隔壁的人压低了声音, 也能清楚听到的谈论。

  一个声音说,“哎,你们听说了?据说皇宫昨晚上烧起来了, 那个假冒长公主的女人,被烧成了一具根本看不出人形的焦尸,赶上昨晚上风大,一路顺着烧了好几个后妃的院子,据说死伤宫妃无数,十分惨烈!”

  另一个声音唏嘘,“可我听说,那焦尸并不是那个假冒长公主的女人,我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说这大火,是咱们陛下放的,为的就是帮助那个假冒的公主逃走!本来只烧了一个含仙殿,但是火势没控制住,连冷宫都烧得一干二净,据说连龙栖宫都焦糊了一角,大火烧了整夜,今晨才熄……”

  “怎么可能,陛下亲自放火,就为了包庇一个假冒皇亲国戚的罪人?”

  “哼,这你就不知道了,你想想,这长公主假冒多年,一直住在后宫之中,先前大岩国谁不知道,皇上与长公主姐弟情深,因为长公主的命格为她挑选了多少次驸马,最后那些驸马不是家族败落,就是个人获罪,你真的相信那些驸马的死,是那个假的长公主克夫?据说她曾经只是伺候真的长公主的贱婢,不能近身的那种,天煞孤星这种命格,可不是寻常贱婢能有的吧……”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

  “你附耳过来,”这声音又压低了一些,银霜月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已经猜想到了那个人要说什么,这是她最怕的谣言,她真的不想听,不敢听,但是这压低了声音的话,还是顺着薄薄的格挡穿过来,不依不饶地钻进她的耳朵。

  “我听宫中出来的一个老太监说的……皇帝本就和那个假冒长公主的贱婢有私!为她空置后宫,起居录上夜夜都是宿在那贱婢的院子中……”

  银霜月手中的帕子被她扯得刺啦一声,在心中和听到这说法的另一个人,同时狠狠抽了一口气。

  她抖着手,接过了身边婢女递过来的水,快速喝了一口,放下之后却是满嘴的苦涩滋味,一直苦到心中。

  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说法……

  这是银霜月最害怕的,银冬身为天子,可以一言定人生死,可以一意挥兵挑起战乱,他是这天下之主,生杀在他手中,他能用拙劣的手段维护一个罪人,但这其中的理由,只能是他念及多年的相处之情,那么即便是最终那些大臣们不甘这种结果,却也只能暗自咬牙,他仁慈之名不至于彻底崩塌,会有人说他妇人之仁,却不能轻易动摇他的根基。

  可是若他身为帝王,维护一个冒充皇亲多年的罪人,是因为与其有私,这便是失德,便是昏庸,是为美色妖姬所迷,更致命的,是在真的长公主没出现之前,两人之间的关系乃是亲姐弟,这……是为乱.伦!

  这种谣言一点传出,莫说是朝臣之心,银冬会彻底失去民心,天子身为万民表率,可以后宫三千,揽尽天下美人,却不能够行背德禁忌之事,甚至按照这谣言中所说,怕是还要给他加上一条为了私欲残杀几任驸马,戕害忠良的罪行!

  饭菜上来,筷子递到了她的手上,银霜月却哆嗦着手,听着隔壁的交谈,莫说是用饭,她觉着自己张口便要被冤屈得呕出血来!

  这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这样的怎能任由百姓议论,银冬手腕向来狠厉,怎会任由这种谣言肆意传播——

  可……

  银霜月想到隔壁那两个人说的,大火不光烧了含仙殿,还烧了许多宫妃的寝殿,整整一夜,甚至烧到了龙栖宫,那冬儿有没有受伤?!

  那些宫妃若真的在大火中死伤,要知道她们皆是出身朝臣氏族,银霜月只感觉喉间腥甜,她知道银冬为什么会任由这样的谣言传出了……他怕是,正被朝臣们群起攻之,根本已然无法顾及了。

  她嘴角的血流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银冬为她留下的人,看了一眼桌上精致讲究的食物,甚至她今晨才换上的,料子绝对不输于她在宫中的时候所用的衣裙,甚至不知道自己咬破了自己哪里,心刀搅一样地疼起来。

  她的命,她眼前的荣华和往后的自由,是银冬用多大的代价换来的,到此刻还无法估量,她甩手在大火中自此泯然于世间,她的小冬儿却不知道要为她背负什么样的结果。

  银霜月闭着眼,脑中嗡嗡作响,她按着桌边站起身,却突然间感觉到一阵晕眩,软软地朝着地上栽倒下去。

  她似乎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梦中她把她和银冬从小打到大经历的所有事情,几乎全都重新经历了一遍,重温那些相依为命的时刻,她在睡梦中哭到难以自已,这一次,那些一直被她忽视的,关于少年银冬对她情谊初动时的挣扎和畏惧,甚至叛逆,都清晰无比地像一幅画卷,逐渐在她的面前展开。

  这个梦太过深长,银霜月沉沦其中,无法自拔,再醒过来,竟然已经是五日之后,身边伺候的婢女们见到她醒过来,都跪地叩首,她们已然到了千丘县王家,浓重的药味在屋子里弥漫,这几日她各种珍贵的药材灌进去,用参汤吊着命,王家几乎将整个千丘县的医师都请到了府中,却无人能令她转醒,脉象和身体查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只是她时哭时笑,王家又请了远近闻名的巫师,术士,几番下来却仍旧是束手无策,眼见着人再不醒过来,便是参汤也吊不住其性命了。

  银霜月醒过来的消息一传出,没多久便从门外边唤着“儿啊”便从门口撞进来了一个圆球。

  圆球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锦袍和发冠滚得稀烂,不是别人,正是王家老爷,银霜月这个身份的亲爹爹,王全。

  银霜月虚弱地转头看去,这“父女”两人第一次见面,女躺在床上,父跪在床头,十分地别开生面。

  “儿啊!你终于醒了,”圆球王全哭唧唧地趴在床边,想要去拉银霜月这个女儿的手,却猛的想到了什么,瞬间改变方向,只是拍在了被子上,他情真意切地哭喊,“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咱们全家,就要跟着你一同去了啊!”

  银霜月让他声音震得头疼,稍稍皱了皱眉,这王老爷,就被她身边的两个婢女给叉出去了。

  是真的叉出去,脚都没沾地。

  很快有人送来了煮得稀烂温度适宜的米粥,银霜月被扶起来,米粥入口,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那梦中没有完全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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