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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怕给沈嘉得罪人,沈父沈母也不好拒绝上门来的访客,后来还是沈嘉让门房拒绝一切没事先递拜帖的客人,男客来一律以老爷公务繁忙无暇见客为由拒绝了,女客来则说老夫人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不宜见客。

  沈母只是小地方的小户出身,见识阅历有限,加上长安这边习俗与保宁府差距甚大,弄了几次笑话后就更不喜欢见客了,恨不得立即把儿媳妇娶进门,将这些琐事交给她。

  儿啊,你能不能与皇上说说,把婚期改近一些,你们二人年纪都不小了,家里也都准备妥当了,早点娶妻这家里也早点有主母打理,娘可做不来这些。沈母催促说。

  沈嘉哪敢点头,只说:也没几个月了,这天气越来越热,大夏天也不适合办喜事,等入秋天气凉爽些更好,您说呢?

  哎,那不是娘能力有限,怕拖你后退吗?

  娘,您觉得我在官场上的建树是靠这些得来的吗?我凭本事升的官,人情往来有用的我自然会注意,那些上门来走关系的多数都是有求于我,不见也罢。

  沈母听他这么说也安心了,哪怕接到的帖子越来越多也懒得理会,于是没多久,长安城里传出了沈郎中清廉自律的风评,别人家的家属都是见钱眼开,恨不得趁机捞好处,沈郎中的双亲则淡泊名利,送进去的拜帖与请帖全都石沉大海,礼物也是一律退回,如此一来,反而让人高看一眼。

  入夏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每年盛夏,太后与太皇天后都要去郊外的行宫避暑,今年也不例外,太后因为蒲家的事情与皇上闹的很僵,表面没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但母子之间的隔阂已经去不掉了。

  而且太后知道赵璋心里有人,连皇后都是障眼法,只是她也懒得去管那个人是谁,她再傻也不会真的干掉自己亲生儿子,孙子还不到十岁,根本撑不起朝政,一旦赵璋不在,她能否扶持幼帝登基还是个问题,为了不让自己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太后最近深居简出,刚入夏就收拾东西去行宫避暑了。

  太后一走,沈嘉偶尔便会在宫里留宿,接触到赵庭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多了。

  自从赵璋决定要立赵庭为太子,就有意培养他,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每天学习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早上学基础知识,下午学君子六艺,晚上旁观皇帝处理朝政。

  赵璋便在批阅奏折时与他说一些国事,引导他去思考,有时候还会布置一两道作业给他,于是连朝臣们都知道,睿亲王每日要忙到三更才能歇息。

  这天夜里,赵庭过来的时候看到沈大人在御书房,神色有些疑惑,他私下问自己的贴身掌事公公:为何皇叔要经常留沈郎中在宫中过夜?

  掌事公公吓得跪了下去,抱着他的大腿交代说:小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皇上那是与沈郎中商议国事呢,而且您已经过继给皇后娘娘了,以后该称唿皇上为父皇。

  孤喊习惯了,而且皇叔也说无所谓。

  赵庭还是个半大孩子,但一身气质真是平民百姓家养不出来的,他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也接受了沈嘉的礼,然后坐到龙椅的右侧,双手放在膝盖上,看赵璋批阅奏责。

  赵璋今天本来是想和沈嘉过点轻松的二人世界的,结果忘记交代赵庭不要来了,人来都来了,他总不好将人赶走,于是给沈嘉使了个眼色,说:咳,庭儿今晚跟着沈郎中学习吧,可以把白日里积累的不懂的问题问他,他乃状元之才,不比你那几个太傅差。

  赵庭看了眼沈嘉过分年轻的脸,不太相信地点点头,起身朝他做了个揖,那就有劳沈大人了。

  不敢不敢,请小王爷随我到这边来。沈嘉将他引到窗户旁的书桌前,摆好纸笔,小王爷可以将你不解的问题写下来或者直接口述告诉微臣。

  赵庭坐直身体,一板一眼地问了沈嘉几个问题,都是比较初级的问题,沈嘉不认为他答不出来,估计只是想测一测他的水平。

  沈嘉内心觉得好笑,他的学识可是天天苦读积累出来的,再差也不会连基础知识也不懂,于是顺畅地回答了几个问题。

  赵庭见状,才将问题慢慢加深,有些并非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他的理解与几位太傅所说的有些偏差,他又不可能质疑太傅的学问,只能憋在心里。

  其实皇叔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有问题可以来问他,可皇叔日理万机,他怎么能拿如此小事麻烦来,正好有个沈嘉在,赵庭觉得机会难得。

  沈嘉读书也不是靠死记硬背的,不管是四书还是五经,都是有现实意义的,否则也不可能流传下来。

  他有着比这个时代更先进的知识与见解,所以他读书时对书籍的理解也常常与老师不同,在回答赵庭的问题时,他尽量不带太多的个人观点,只将标准答案告诉他。

  赵庭起初有些失望,觉得自己果然错了,沈嘉见他那表情大致就明白怎么回事,加问了一句:不知小王爷自己如何理解这句话?人看待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所以理解也会有偏差,只要能解决问题,过程并不重要。

  果真如此?那岂不是无法判断谁对谁错?赵庭诧异地问。

  小王爷肯定听过,文无第一,不仅是因为知识是无界限的,也因为每个人对知识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像陛下处理朝政,大臣们总会有不同的见解,朝会上吵吵闹闹是常态,但未必谁一定是错的,大家知识侧重点不一样。

  赵庭年纪小,不太懂成人世界的妥协,继续问:那考试中该如何知道答案是否准确呢?

  沈嘉眨眨眼,靠近他小声说:其实也不一定考官的答案就一定是正确的,小王爷有所不知,我们学子参加考试时最重要的就是知道监考官是谁,阅卷官是谁,得根据不同的考官写不同的字体,回答不同的答案,否则就容易落榜。

  这还能这样?赵庭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震碎了,原来学子们也是会投机取巧的?那岂不是与作弊无异?

  当然不是,换成是小王爷去当考官,你肯定也更偏爱自己喜爱的风格的答案,那对你不喜欢的那些风格的学子来说是否不公平呢?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这根本不算什么,谁让你就是考官呢!沈嘉由衷地说。

  赵庭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心酸和无奈,再想想自己的身份,又有些自信,他身为皇子,无论如何也是不要参加科举的,而考官也是由皇帝任命的,那是否说,最终决定这喜好的人其实还是皇帝?

  赵璋已经与他提过要立他为太子,太子意味着将来会成为皇帝,如此说来,我自学不就可以了,为何还要太傅教?

  沈嘉都想竖起大拇指了,这孩子的自信来的也太容易了吧?他笑着说:臣说的只是理解偏差,以小王爷目前的学识,如果没有人教,光靠自己自学,恐怕就不是偏差而是南辕北辙了,您总不想将来发生指鹿为马的笑话吧?

  赵庭6鼓着脸不服气地说:本王岂会如此无知?

  沈嘉不反驳他,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两种植物,臣画了一株水稻,一株小麦,请问小王爷,您知道哪个是水稻哪个是小麦吗?

  小王爷自然不会知道,他能分得清米饭和面食就不容易了,这个问题在二十一世纪不少城里的孩子也分不清。

  这本王不曾见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