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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1 / 2)





  顾铭则侧目看了看祁峰,“当初峰儿也是带艺上山,燕山功法与宗山格格不入,万山有了剑奴们成功的例子,便也想给峰儿散功。”

  “那为何最终阿峰还是承袭了燕山呢?”赵熙皱眉。

  顾铭则看向顾夕,滞了一会儿,低声道,“散功毕竟有危险,他们的母亲和万山达成协议,用夕儿换回峰儿的平安。夕儿长大后需投在万山座下,习宗山心法,任万山打磨。若成器,便入剑阁,若资质平平,便为剑奴,供他驱策。”

  “当时夕儿不是刚出世?”赵熙震动。

  顾铭则抿唇,无法做答。赵熙却是想明白了。虽然母子连心,但相对小的来说,养大的这个更连心。山峥这个女人果然深谙生存之道,先保住最可能保住的,再图其他。幸而顾夕聪明,习武有成。否则她恐怕也见不到顾夕了。

  赵熙抚了抚顾夕的面颊,额上火热,唇上冰冷,“剑奴能散功而不死,你也试过不少人了。必有法门,你是不是也传与了顾夕?”

  顾铭则沉了一会儿,在祁峰和赵熙的注视下,缓缓点头,“传了。”

  顾铭则抬目,眸中亦有星辰。赵熙看着这双肖似祁峰,却含着顾夕的□□的眼睛,心内简直是五味杂陈。

  “夕儿是个赤诚的孩子,他认准了,便会倾注全部用心。从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性子。天性无法改变,唯有替他准备好一切。若有一天需要儿倾注全部功力来化危急,到时他也不至于死去。”

  赵熙心内全寒,气得发颤,指着顾铭则,“你……夕儿是你养大,你教了他些什么?灌输给他了些什么?你最清楚。既然预见了他的结局,为何又任着他一步步走下去?你不是阻不了他,而你却放任了夕儿自投了死地。”赵熙声音渐厉。

  顾铭则双肩微晃,唇色全白。好犀利的指责,可他,就是这么设想的。纵使中间有心软和后悔的时候,但从未动摇过。

  明明都是在维护她,却都是让她最伤痛的人。

  “自以为是呀,自作聪明,焉知给我的,就是我要的?为我安排的,就都是最好的?”赵熙嘶声喊出。

  帐内一片沉寂。顾铭则垂着目光,祁峰杵在两人身后,皆无言可应。

  良久,赵熙转过头,沉默地将顾夕露在被子外面的腕子轻轻放回被子里。顾夕侧躺着,没人动他,他就一直没动过。轻轻浅浅的呼吸,不细心感受,几乎感觉不到。分明是弥留般的昏迷。

  果然,不如归去?

  赵熙的手久久抚在他额头上,就慢慢向下滑。

  顾铭则和祁峰似有感应,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那以纤细的素手上。赵熙的手,缓缓的,缓缓的,落在顾夕的喉间,轻轻打着颤。

  “陛下。”祁峰先沉不住气,颤着声音。

  赵熙仿若未闻,微微合目,细致地感受着顾夕颈边微弱的脉动。缓缓,扼紧。

  顾铭则知道这样不行,他膝行一步,咬咬牙,伸手按住她的手腕。

  两人分别经年,情急下乍一触碰,都是一颤。顾铭则只觉指尖火一般地烫,那是赵熙焚心的怒火。顾铭则仰起头,看着昔年那个温温糯糯的小女孩,如今退去青涩,满目沧桑,眉间全是决然冷厉。顾铭则的一颗心,也全沉进谷底。

  “夕儿救转回来,你还要他怎样?无非是痛和煎熬,我与他真情一场,便亲手送他一程。”赵熙泪又涌上来,又用力咽回去。

  顾铭则这么多年,摆弄人心,因势而发,也可称得上算无遗策,从没有此刻这样强烈的感受到,自己也有力所不能及之处,不能左右之人。明明知道她的暴怒,明明预见到自己怎样做都不行,可却没有旁观的权利。他艰难地按住她手腕,不敢松手,又不能放任,他只得仰头看着赵熙,哑着声音,“……陛下……”

  赵熙忽然放开顾夕,倾身而来,顾铭则觉得眼前有一个放大的阴影,笼了下来,一闪神,赵熙的气息已经笼在头顶。

  顾铭则下意识向后躲了下,下巴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人被扯回眼前。

  赵熙冷冷地逼视着顾铭则,仿佛要透过他的双眸,看穿他伪装了千层的内心。

  顾铭则被仰着下巴,看见赵熙通红的眼睛里映着的自己。赵熙目光定在他眸光中,那只冰冷有力的素手,缓缓向下移,到了他的喉咙。

  “陛下……”站在身后的祁峰,惊心动魄,他惊得长吸冷气,“陛下……”

  赵熙并不回头看他,脸上全是冷厉笑意,眸中的泪都扑簌簌地落下,她整个人倾身压向顾铭则,将人直按在地毯上。

  “又有什么惊愕的?本就是订给我的侍君……”她转过头,扫了眼祁峰,又转回,死盯着顾铭则,眸子里一片冷清,“铭则,你可知,顾夕的初合是怎样的?”

  顾铭则的眸光缩成了一个暗淡的光点。他想到了顾夕小腹上的那道伤,线报上提过,却无人知道具体情形。他眼睁睁看着赵熙撤出手,“嘶”地一声,猛地撕开他的外衫。顾铭则衣襟大敞,露出的素色深衣里,一大片胸膛隐隐可见。

  祁峰真的是魂飞魄散,他重重跪下,“陛下……”

  赵熙并不为所动,她抬起一膝,压在顾铭则小腹上,内息激荡,顾铭则痛哼出声。

  “那天,冰雨里,朕……我,我真是疯了……”赵熙痛惜。纵使将当日在场之人全都清理干净,又有何用?印在生命里的痛,日久弥深。

  “当初,他拼了命地入了天阁,好下山来我府中找你,内伤缠着他,直到你死遁了,也没让他好过……”赵熙挥开顾铭则的手,膝上加力。

  祁峰惊道,“陛下,死遁的是臣侍,在公主府的不是兄长。”

  顾铭则脸色如白纸,咬着唇,看着头顶上的人。

  赵熙冷静异常,语气中透着森寒,“如今,你也来尝尝滋味如何?”她一只手悬地顾铭则深衣的右衽上,只要轻轻一剥,便坦诚相见了。

  帐内一片死寂,四道目光都落在赵熙的手指上。赵熙手微抬,忽然扬起,重重地一巴掌,挟着全身的力气,抽在顾铭则脸颊上。

  顾铭则脸一侧,唇角全裂开了。

  预料中的疯狂并未继续,甩了一巴掌,赵熙冷冷地放开手,站起身。

  她甩了甩有些麻的右手,掸掸并未有明显皱褶的长裘,淡淡吩咐道,“起身,整衣吧。”

  祁峰不明所以,顾铭则仰躺在她身下,却是面如死灰。

  祁峰估摸着顾铭则内息被赵熙震伤了,作势想上前扶。顾铭则向后缩了下,用目光示意他别动。果然赵熙目光扫到他,冷冷道,“中宫……”

  祁峰僵住。

  “跪到帐外去,等朕给夕儿疗完伤,再腾出手算你的账。”赵熙挥手赶人。

  帐外全是燕国亲兵,祁峰却没辩,只担忧地看了看顾铭则又扫了眼床上的顾夕,掀帘走出帐外,带起一阵凉风。

  帐外一片低低惊呼声,继而祁峰沉声喝了一句什么,瞬时肃静。

  赵熙站在一边负着手,看顾铭则。顾铭则撑起来,衣襟大敞,腰带散乱。